夢裡不知身是客(未完待續)

 

作者︰Alien藍@Air

《楔子》

「沒有如意郎君嗎?」他皺著眉頭的問。

「不打算有。」她還是似笑非笑的說著。

「什麼?難道你不渴望談戀愛嗎?」

「我不想變蠢。」

「這話怎說?」世間怎會這樣的奇女子?

「女人啊。一談戀愛便會變得蠢了。再聰明的女人,還是敵不過一個情字。明知道那個男子是這樣多情,卻又對自己這樣無情。然而,還是捨不得放下,還是依舊地迷戀。結果,受傷的只有自己。」她直勾勾地看著他,彷彿那個無情的男人正是他。

「不要把世間所有的男子都說得這樣寡情薄倖吧?」他自問是無辜的。

「或者說,世間的女子,都是一個模樣的。總是因為愛情而瞎了眼,失去了理智。她們變得妒忌,她們變得執著。永永遠遠,都得不到真正的自由。」

「你不是不想談戀愛,你只是害怕談戀愛。你,不相信自己嗎?還是怕自己變得像世間女子一樣愚蠢?」

「是的,我害怕。我知道自己不夠聰明,我知道自己不適宜談戀愛。所以,我選擇不去愛。」她一陣淺笑,那個笑容就如知悉世間一切。

「藉口。」說到底,都只不過是害怕。

「無論如何,愛情始終是傷人的。就如,我可以預料,你一定會受到傷害。你,實在太多情了。」

「你認為我就是你口中,多情卻又無情的那種男人?」他挑起眉毛,瞪一瞪眼前女子,可不認為自己是這樣的人。

「不。」答的倒很絕對。「你就是天生的多情,太過容易愛人,太過投入,最終會心痛致死。」

「這是詛咒?」

「這是預言。」

「有何分別?」

「詛咒是刻意的傷害,預言是警誡。況且,就算我不說出預言,悲劇,還是會發生的。」

「嗯,你是巫女嗎?」的確有夠清心寡慾的。

「不,只是我看得見別人的未來。你信也好,不信也好。」女子轉身準備離去。

「你最後,也一定會談戀愛的,或者,也會受傷。」男子高呼。

「這是詛咒?」

「這是告誡。你愈是害怕一件事,它愈會找上你。」

「那麼,謝謝告誡。」

女子的身影慢慢轉淡……

* * * * * *

是夢。

一覺醒來,卻忘記了女子的容貌,但是,她似笑非笑的笑容,始終忘不掉。更難忘的,是女子的預言。

只是一個夢而已。

可是,他卻想起一句話,夢裡不知身是客。

有時候,他分不清,何時是夢,何時是現實。

《第一章》

她的工作很忙很忙,忙得她已經忘了日子。原來,今天是她二十歲生辰,要不是隔壁大娘告訴她,她早已忘了。她已經二十歲呢,再不嫁出去,大概會嫁不出了。已經是一個老姑娘了。

然而,她實在沒有這個心。她的工作是多麼忙,根本沒有這個空閒去找對象。重要的是,弟弟才十三歲,要學的,還未完全學會,她又怎可以放心呢?況且,她嫁不出去,也不愁穿食。只要家裡每個人都生活得快快樂樂,這就足夠了。

「姐,你看看我的藥方,有沒有錯啊?」李展峰捧著一堆紙走進李展如的診療室。

「展峰,你怎麼走進來,你看不見我在替王叔叔在針灸嗎?快出去。」李展如繃著臉,就不知道為什麼李展峰每次都趁她在忙的時候,才拿他的功課給她看。

「算了,你也讓展峰看看嘛。看得多,他才會學得快。當年你爹不也是每次出診也帶著你去看嗎?」王運城一直是李展如的老主顧,從李展如父親李源主診的時代,就已經在李家看病了。

「對嘛,王叔叔說得對。」有王運城的撐腰,李展峰立刻拿了一張椅子,坐到李展如旁邊來。

李展如拍拍李展峰的頭,說︰「你這小子,總是這樣。」她又轉過頭對王運城說︰「王叔叔,你這就有所不知了。這小子,賴在我身邊,才不是想學醫,只是不想出去抓藥,年紀輕輕的,已經這樣愛偷懶了。我出去抓藥的時候,他才不會賴著我。」

「小孩子嘛。」王運城笑說,他看著李展峰長大,也是無限感慨。「不過,你也得快點把所以手藝傳給這小子了。要不然,你這樣掛心醫館,怎嫁出去?」

「這事我也不作多想了。嫁不嫁,也沒有什麼意思。我只是,展峰這小子可以快點繼承家業,不枉爹對我的期望。」李展如輕嘆,只是,以現在的進度,李展峰的學習態度,難了。

李展峰嘟嘟嘴說︰「姐,你怎麼說得我這樣笨?我才不會令爹失望呢。我一定會成為一個好大夫,一個妙手回春的大夫,就連皇帝也找我去做御醫。哈哈。」

李展如一手大力的拍拍李展峰的頭,說︰「以你現在的進展,我怕你十年後也未必做得到大夫。還有,那個御醫有什麼好做的?以後別再讓我聽到這種說話。」

「明白了。」李展峰無奈的伸伸舌頭,不明白李展如那來的怒氣。

「好了。」李展如對王運城說。「王叔叔以後就少點粗勞吧,我可不想見你常常來找我。」

「我這是老毛病,很難根治了。」王運城把銀兩交給李展如,轉頭對李展峰說︰「你就乖點,別總是讓你姐勞氣吧。」

李展峰點點頭,送王運城出去。

李展如嘆了一口氣,也不知何年何日,李展峰才可以繼承家業。李展如在十八歲已經繼承父業了。當年她雙親意外身亡,她可是想就這樣關閉了醫館。幸好得到不少街坊,大家都說信任一直跟隨父親習醫的李展如,都說以她的醫術,做大夫絕對沒有問題。結果,她年紀輕輕就當上大夫,所幸她一直專心研究醫術。雖說不上醫術高明,但已經與一般大夫無異了。

說到底,李源始終是一代名醫,他惟一的徒弟,醫術自然是不賴。原本李源是打算讓李展峰十二歲開始習醫的,結果,他不能親自教授李展峰。這個責任,自然由李展如摃上。然而,李展峰真的令人很頭痛。她自問,快要受不了。

當年李源曾經是個御醫,救人無數,雖然後來因事被辭退,他的醫術始終是不容置疑的。但為何,生出來的兒子,卻是這樣無心於醫術?是她的教法不對嗎?

有時候,李展如常想,她雙親的早死,是因為他們總是和閰王搶人。人,怎能與鬼神爭鬥?他們做大夫的總是與閰王搶人,說不定某天激怒了閰王,要拿做大夫的填命。甚至乎,一條命不夠,要他們的家人一起補償。

這樣說當然是迷信的,然而,李展如卻相信,終有一天,她也要填命。其實,她自己也不知道,該不該和閰王搶人。也許因為這種心態,李展峰才學不到她一半的水準。

做大夫,多麼的戈不來哦。但是,為什麼父親可以這樣樂於鑽研醫術?又為什麼,當看見在個多月前差不多只剩下一口氣的陳家小兄弟,現在已經活動自如的時候,她會這樣開心?是成就感嗎?

她不知道。

或者說,她不想知道。

(未完待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