蕉蕉燉木耳之章

 

作者︰Alien藍@Air

【序】

小小皇朝建於中國與印度之間,位置十分隱秘,人民又都愛好和平,不喜戰事,在上者自然亦不敢輕言動武,因此文官比武官自然是多的。而今次的故事,就發生在其中一個文官,賜封國舅斯偉的蕉蕉燉木耳身上。燉木耳一族為小小皇朝的貴族,蕉蕉燉木耳與文明皇后非直屬親兄,只為表親。但蕉蕉燉木耳育馬技術甚佳,寫下《相馬經》一書,為小小皇朝建功不少,於是冠希皇上賜封他為國舅,賜名斯偉。斯偉這名字意思不甚清楚,但這名字在國民心中可是牢牢記緊的。因為每年一次的馬匹比賽叫作斯偉盃,又由國舅斯偉作為評判,而且國舅又有不少相馬著作,雖然文中常有錯字,但作為育馬之教材,已經足夠。

蕉蕉燉木耳原是京中要臣,但自冠希皇上駕崩前數年,已漸漸退出馬壇,原因只有他自己知曉……

【第一回】初遇茵茵

國舅斯偉愛好馬匹,於某年,聽說北邊一帶出現傳聞中的汗血寶馬,便立刻趕往觀看。屬知寶馬如同獸,焉是一般人能夠觀看的、得到的。斯偉當然是看不到寶馬的一面了,而且他又在途中遇到小賊,荷包不慎被盜,雖有一身育馬才藝,但又有何用乎?於是惟有變賣財物,但他又不是女子,沒甚飾物,賣了的東西也不夠作回京的盤纏,正在苦惱之際,聽見樹林傳出打鬥之聲,他立時趕去,只見一個女子遭三個惡人圍攻,急施劍法,但雙拳難敵四手,何況是六手?斯偉原應出手相救,奈何他不曾習武,又無武器在手,附近又沒有什麼人可以求救,惟有乾著急。忽然聽到馬叫聲,斯偉望過去,見到有一匹駿馬,馬在不遠處,也不知是那女子還是三個惡人的。斯偉心生一計,吹哨子引起馬匹注意,再打一兩個手勢,馬匹竟自顧衝向三個惡人,惡人們嚇了一跳,女子乘機刺向他們,一連刺傷兩個惡人,惡人們見敗勢已定,急忙逃脫。

女子輕拍馬匹,像是道謝,道︰「好孩兒?你是那家的馬?不會是那三個惡人的罷?」望望樹林的方向,說︰「剛才是那位英雄仗義相助?能讓小女子見見英雄嗎?」

斯偉見惡人走遠,便出來說︰「小人無能,原應出手相助,奈何不懂武藝,只能馬匹協助。」

女子笑說︰「這已幫了小女子一大忙,那麼馬匹是英雄的嗎?對了,小女子名叫茵茵,請問英雄高姓大名?」

斯偉說︰「那馬不是我的。」又猶豫了一下,想著應否告知她名字,畢竟斯偉這名字太多人知曉了,但他不想欺騙這姑娘,又怕被人揭穿身分,忽然想起本名倒沒誰人知,便說︰「小生名叫蕉蕉。」

茵茵說︰「容小女子稱呼一聲蕉兄嗎?」

蕉蕉點頭說︰「當然。」

茵茵道︰「蕉兄有恩於小女子,容小女子請蕉兄吃一頓便飯,以示答謝。」

蕉蕉不便推辭,便答允了,又放走了那匹馬,一起到一間客棧吃飯。席間,他倆閒話家常,知道茵茵被惡人追趕的原因是迫她交出劍譜。劍譜是她先師所遺下,托她交予日月教教主。蕉蕉不懂江湖事,只知日月教為趙家所創,其他全部不知。

茵茵見他不說話,知他不曉江湖事,話鋒一轉,便轉到蕉蕉的事。他說了自己是愛馬之人,為著汗血寶馬來到此地,又說了一些育馬之事。茵茵是江湖女子,對馬匹的事也有興趣,二人相談甚歡。

後來,不知怎地,蕉蕉談起他被人偷了荷包一事,茵茵立刻帶出一錠銀,說是讓他作為回京之盤纏,蕉蕉是無論如何不肯收。茵茵也奈何不了他,便說作罷。二人晚上又到了一家酒館把酒言歡,喝至深夜。

到了第二天,蕉蕉發現自己身在一間客房,小二說茵茵早已付過錢並走了,留下一個小包袱給他,赫然是錠銀,並附上便條說是讓他作盤纏用的。

【第二回】皇上賜婚

蕉蕉回到京裡,心中感激茵茵,派人去打探茵茵的事。但是他所對茵茵的所知太少了,又不記得茵茵是那位高人門下,更難查探。只有靠日月教那條線查,但得回來的報告,就只是茵茵交下劍譜便離開了。他心中不免感嘆,奈何怪自己記憶不佳。大概,只有等下次有緣再會,再行報恩吧。

蕉蕉坐在一個涼庭乘涼,欣賞他自己最新的相馬著作,突然下人來福傳言,說燉木耳老夫人召見。蕉蕉感到無奈,知道自己的娘親一定又是為了他的婚事而來。蕉蕉早已到了適婚年齡,奈何只顧他的愛馬,一直不願結婚。燉木耳家就只有他一個男丁,老夫人丈夫早死,將燉木耳一家都付託與蕉蕉,蕉蕉雖然事業尚算有成,但始終未繼後香燈,老夫人一直心掛。

蕉蕉搖頭嘆息,走到主廳,只見老夫人與一媒婆站在一起商討,蕉蕉今次決定應承了老夫人就算。他走到老夫人面前說︰「娘親,有什麼事要找小兒?」

老夫人笑瞇瞇的說︰「我家的好孩兒,你可有福了。陳媒婆為燉木耳家找來一個好女孩啊!是恭親王的女兒,溢溢格格。恭親王可是王上面前的紅人,而且傳聞溢溢格格可是長得如花似玉的。我這就下聘禮,或許,也可以請皇上賜婚。」

蕉蕉已經決定了隨便娶一個人,是格格也好,是村女也好,總之圓了娘親的心願就算了。於是他點頭說︰「一切任憑娘親作主。」

老夫人見兒子終於肯允成婚,非常感動。陳媒婆見又有生意,也是笑嘻嘻的。老夫人翌日立時下聘禮,恭親王一家也滿意這個女婿。冠希皇上對兩家也是極之看重,也就賜婚,令兩家更是喜氣洋洋。京城的最新話題,就是溢溢格格終於可嫁,而蕉蕉燉木耳終於也要娶妻了。

蕉蕉自己對於婚事,倒沒有什麼感覺,如平常一樣,心裡很平淡,反正只是為燉木耳一家延續下去罷了。不過老夫人可不是這樣想,她知道蕉蕉一直不在意女色,都沒有納妾,亦不到花街柳巷玩。這樣當然令老夫人放下心頭大石,不怕蕉蕉鬧出什麼事。只是,他一直只顧馬兒,也不是辦法。所以她安排蕉蕉與溢溢格格多點見面,希望可以培養一點感情,甚至愛情,令燉木耳家繼後有望。

可是這一見面,反而令蕉蕉燉木耳卻步。蕉蕉不重視女子的容貌,五官端正也就行了,溢溢格格的樣子,蕉蕉尚可接受。只是她的行為……也沒有什麼,蕉蕉總是覺得大家性格不適合,不會有美好的未來。忽然他想起茵茵,和她一起,應該會比較快樂。不過這是皇上賜婚,不能推卻,蕉蕉也就算了。

溢溢格格倒是非常喜愛蕉蕉,說什麼也不能錯過。她儘量表現自己好的一面,但是蕉蕉都好像不為所動,看她的眼神像鄙視她一樣,像是她很幼稚一樣。不過不緊要,蕉蕉一定要娶她的,因為皇上賜婚的嘛。

【第三回】爭奪寶馬

蕉蕉見過溢溢格格之後,對這場婚事更加不敢有什麼期望。他還是專注於他的馬匹,聽說南方有一匹駿馬,日行千里,而且可以不眠不休,連跑三天,神駿非常。蕉蕉對於駿馬,一直都沒有抵抗能力。雖知駿馬難克服,但就是不能自己的要得到牠。馬房裡十數匹馬,都是神駿非常的,不過最好的一匹,還是他自己冒著生命危險,馴服牠的,所以他比較愛用自己的能力得到,而不是用錢買。於是,他決心到南方,克服這匹馬。

他知道如果將此事告知娘親,一定會遭到反對的,始終大婚在即。但是,如果他不趕快的話,駿馬可會被人得到。內心一場天人交戰之後,還是決定要去南方。他為了愛馬,行動力非常強,立即執拾包袱,趁著夜深,老夫人熟睡的時候離去。

他連夜趕路,終於用了三天的時間就到了南方的蕉樹鎮,在村民的口中,收集了不少情報,說那匹駿馬是山上的野馬,不知為何特別神駿,經常在山中徘徊。斬柴的村民見了,都被那馬的速度嚇了一跳。馬兒還小,不過不怕人,倒是人怕牠。曾經有村民打算捉了牠,反被打傷了。於是這馬的神駿便被傳開了,來挑戰的人不少,都無功而還。村民更說今天竟然有一個女子不自量力,去挑戰那匹馬。說到女子,蕉蕉不得不想起茵茵。

突然,只聽到人聲忽然傳來,村民都在起哄,原來是那個女子回來了,蕉蕉心裡不禁輕嘆來遲了,但他又為那個女子感到高興。於是跟著人群瞧瞧那女子的樣子,一看之下,不得了,赫然就是茵茵。茵茵這是也看到蕉蕉了,揮手對蕉蕉說︰「蕉兄,過來吧!很久不見了。」

蕉蕉跟過去,他說︰「妹妹好利害啊!收服這匹駿馬,來,讓這個稱兄長的請妹妹喝一杯,算是慶祝。」

茵茵欣然點頭,她可真高興,今天既收服了駿馬,又遇見蕉蕉,難得的「福有雙致」。

蕉蕉這回又與茵茵暢飲談歡,他問道︰「怎麼妹妹這樣的有雅興,竟然來收服野馬?又是怎麼的收服的呢?妹妹好功夫啊!」

茵茵見蕉蕉讚她,面上一紅,說︰「蕉兄誇耀了!其實是因為小女子要闖江湖,需要一匹馬,又沒有錢買,惟有出此下策。至於收服方法,也不便詳細說出來了,太狼狽了,不願再提。怕說出來讓蕉兄見笑。」

「那不緊要。要馬的話,妹妹儘管告訴我,我可以送我的給你,雖說不是上好的馬,但也是夠用的。況且上次妹妹相助之恩,我還未報答。」

茵茵搖頭說︰「君子不奪人所好,蕉兄肯叫茵茵一聲妹妹,茵茵心中已是感激,就讓我們今夜喝個痛快吧!」

茵茵每遇到喜事,也愛喝酒,而蕉蕉亦捨命陪君子。他們喝得痛快,天南地北,無一不談,蕉蕉突然想到,他還沒有訂下房間,沒有地方休息。他們喝酒的地方,隔鄰正是茵茵所住的客棧。蕉蕉與掌櫃說要訂房,誰知客棧竟然全滿,客人多為寶馬而來。而全鎮只有一間客棧,要到鄰鎮的話,可要花上數個時辰。總不成要睡在街上吧?

掌櫃忽道︰「公子,我看你和這位姑娘關係非淺吧,不要委屈一點,今夜先住在一起吧。」

聽罷掌櫃這位,蕉蕉、茵茵二人面面相覷。

【第四回】馬玉‧承諾

雖說小小皇朝是一個較為開放之國家,但這只是較為而已,男女有別,這在所有人心目中都是清楚知道的,更何況,蕉蕉與茵茵只有兩面之緣,要他們住在一塊,是不妥的。蕉蕉雖為國舅之尊,但要露宿一天,亦不算什麼為難,便搖頭說︰「不用了,我可以隨便找個地方休息的。」

茵茵見蕉蕉婉拒,也不好意思說什麼。附近的小二忽道︰「反正是男人嘛,到醉紅樓那裡睡一晚吧!那裡的姑娘長得美如天仙,你見過後可會不捨得呢!」

蕉蕉聽到後,也不禁面紅,茵茵更是低頭無語。而掌櫃則說︰「你怎麼這樣沒禮貌?還有個姑娘在這裡的!回去做你的功夫吧,再說什麼我便打你!」

那小二還想說什麼,掌櫃立時拿起手邊的算盤飛過去,剛好打正小二的頭,再痛罵︰「你這沒用的小子,要不是你那娘有本事,要我內人收留你,我才不會讓你在這兒做事,淨會口中說些不乾淨的話,做事又不勤快,走走走,給我回廚房!不要站在我面前!還是不了,你的手腳不乾淨!你到門外掃掃到吧!都是不行,你只會趕客。那到那兒好呢?算了,總之不要站在我面前!」又回頭對茵茵和蕉蕉說︰「讓客倌見笑了,這傢伙就是這麼沒有禮貌。」

那小二就只有趕快的走,頭上還附帶一個腫瘤,想是他真的乞人憎吧,附近的人看他的眼神就只有厭惡,沒有憐憫。

茵茵對蕉蕉說︰「蕉兄,要露宿的話,倒不如來我房。反正,只要在地上墊些什麼,就可以睡吧?」

蕉蕉說︰「那個……孤男寡女,好像不太好吧?」

茵茵見被拒,一時不知說什麼好,掌櫃替她打圓場道︰「人家姑娘是為你著想,是好意,便接納了吧!況且你們二人兄妹相稱,是親人,有什麼忌諱呢?」

蕉蕉心想也是,便答允了。茵茵則投一個感激的眼神給掌櫃,她不擔心蕉蕉要露宿,反而要到青樓住一晚,她是怎麼也不許的。這又是為什麼呢?

於是,那夜他們便睡在一間房。那間房不算大,也不算狹小,剛好讓蕉蕉睡在地上。蕉蕉是大戶人家出身,睡在地上還真是第一次。不過,他倒不覺得辛苦,因為有茵茵和他聊天。他不是一個多言的人,不知為什麼,面對茵茵,他就有談不盡的話題。可能因為茵茵是他平時不能接觸的類型吧!他平時接觸的,都是那些格格,或是千金大小姐,總要人服侍,像是吃飯也不懂,茵茵自是截然不同。

茵茵見蕉蕉好像不太能入睡,便逗他說話,不斷說她的所見所聞。她是一個江湖女子,大概是吧?因為她是學武的。在小小皇朝,學武的人不多,她的師父是其中一個。她師父是一個長得很美的女子,不過紅顏多薄命,丈夫給人殺了。她為了報夫仇,便努力練武。不知是天生,還是仇恨的支配下,竟然給她練成絕世神功,更自創劍法。後來見茵茵父母雙亡,便收養了她,傳她武藝。不過她傳的不多,只是夠茵茵護身便算,因為她知道茵茵不愛練武。她很快便報了夫仇,不久就身患絕症。茵茵覺得其實她是知道的,因為在她臨死前,交了劍譜託茵茵給趙家,趙家曾有恩於她。在茵茵往日月教的途中,遇上了蕉蕉……

蕉蕉聽著茵茵的故事,不知為何心中有一絲感動。他也說了一些他家中的事,當然沒有說自己是國舅的事,也沒有說出他快要結婚的事。後來,蕉蕉問了茵茵以後的去處,茵茵說她也不知道,想是到處流浪吧,反正有了那匹馬代步,應會比較輕鬆。蕉蕉聽後,便給了他的地址給她,和一塊馬型的玉,是代表他的記號。蕉蕉說有什麼事,也可以找他幫助。茵茵收起了那玉。

到了第二天,蕉蕉便要回去了,茵茵也不留他,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應該往那裡去,所以沒有與蕉蕉一道走。蕉蕉心中有點不捨,輕輕捉著茵茵的手道︰「妹妹,有事,一定要找我!當然沒事也可以!我想,我可以做你的依靠。」

茵茵自小便只有師父對她好,蕉蕉對她這樣,她感動得差點要哭,只是不斷的點頭說一定,一定會找他的。一定……

【第五回】布袋暴龍

才回到家裡,燉木耳老夫人便罵了蕉蕉一頓。老夫人說︰「我的孩兒啊!不要讓亞娘擔心吧!你大婚在即,還是那麼愛玩,你不是小孩了,為什麼還是這樣任性的?我還道你去了那裡,怎麼是去找馬?究竟你懂不懂什麼才是重要?」

蕉蕉說︰「我知錯了,您不要擔心了,我結婚那天一定會在這兒,這就行了吧?」

「什麼結婚那天一定在這兒?你知道結婚之前有多少功夫要做?你明天還要做禮服呢!對了,溢溢格格今天會來,你度了身以後,就和格格去玩玩吧。」

蕉蕉聽後,不敢冷汗直流,說︰「不要吧,結婚之後日日可以見,不用太急吧?」

老夫人卻不滿了,說︰「你是什麼意思?你嫌格格不夠美嗎?可她很賢慧的。」

「娘啊,你怎麼知道她賢慧?」

「我想,恭親王的女兒自是不錯的。」

蕉蕉邊搖頭邊說︰「您可會失望了。」說完,便回頭回自己的房間。

老夫人以為蕉蕉是為了不見溢溢格格,才會這樣說,也不以為然。

到了第二天,蕉蕉才度了身做禮服,下人便告訴他溢溢格格來了。他心不甘情不願的去見了她,她抓住他的手說︰「我們到街上去,我想去看布袋戲!」

蕉蕉不情不願,晦氣的說︰「看什麼?有什麼好看?」

老夫人見了溢溢格格這個樣子,心中也覺得她不莊重,不過心想格格還小,可能愛玩,便對蕉蕉說︰「你就陪她去吧。」

溢溢格格見有了老夫人的支持,便說︰「我們走吧!我們一起去看『布袋暴龍布袋戲』!」

「什麼來的?」

「總之很好看的!」

蕉蕉被溢溢格格半推半拉的帶到街上,看了那個「布袋暴龍布袋戲」,才看了一刻,蕉蕉便淚流滿面,因為他都在打瞌睡,淚都流往面上去。溢溢格格倒是看得開心,一看便是一個時辰。看罷之後,溢溢格格原是想繼續逛的,不過蕉蕉不肯。溢溢格格硬要他送她回府,他不依,便換了她送他回府。

蕉蕉後悔到不得了,他原意是隨便娶個女子,也不是娶一個這樣的女子。才回到府第門外,便見到府外的侍衛個個面色奇怪。蕉蕉心知不妙,想趕溢溢格格回去,誰知溢溢格格還是要纏著他,死跟著他入府。

踏入大廳,他見到老夫人面色沉重的坐在廳中,再望過去,茵茵竟然在此!他立時跑過去說︰「茵茵,你來了?有什麼事嗎?」

茵茵搖頭說︰「我沒事,只是……只是剛巧經過這裡,想來探望你,才知道……你是國舅……」

茵茵原本叫蕉蕉做蕉兄的,但剛得悉蕉蕉是國舅,一時之間,也不知怎稱呼他好。蕉蕉說︰「對不起,我不是有意隱瞞身分的,我只是怕說出來你不信。請不要這麼見外,還是叫我蕉兄吧!來,我給你介紹,這是我娘。」

蕉蕉掀著茵茵的手,往老夫人面前,茵茵輕換一聲伯母好,老夫人只是點頭。

溢溢格格卻忍不住,說︰「我則是蕉蕉的妻子!」

茵茵望著蕉蕉,眼中充滿驚慌失措,她想不到蕉蕉是有妻室的人。

【第六回】毒蠍登場

蕉蕉立時說︰「我想需要說清楚一點,溢溢格格,你只是我的未婚妻,請不要亂說話!」

溢溢格格說︰「也沒差別吧?」

老夫人這時說︰「對了,是要說清楚的。格格,夜了,你先回府吧!」

溢溢格格見是老夫人的命令,不好意思推卻,便惟有回府。走的時候,還以勝利者的神態看了茵茵一眼。

老夫人說︰「茵茵姑娘,我家蕉兒該死,不該招惹姑娘。可是,蕉蕉已訂親了,我想姑娘也不會願意做妾侍吧?這裡有點錢,是讓姑娘上路的。」

茵茵知道老夫人是想用錢打發她,她不甘。她原意只是想來見見蕉蕉,老實說,她一個女孩兒家要闖江湖,什麼也不懂,認識的人也少,原本應該先找日月教較為方便,但她心中比較惦記蕉蕉,便走一條遠的路先找蕉蕉,那知蕉蕉原來是國舅,她所受的震撼,遠比蕉蕉所想的深。加上老夫人誤以為她是為了錢才接近蕉蕉,她更忿怒,只見她冷然的看了蕉蕉一眼,頭也不回便走了。

老夫人見狀,以為她是傷了心、絕了情,也覺得有點那個,便派下人跟著茵茵,看看能否幫點什麼忙。蕉蕉稍為遲疑了一會,也追著茵茵。他知道茵茵一定會帶著那匹馬,要追上牠可是甚難的,畢竟不知道牠腳程有多快,又不知道牠可跑多久。蕉蕉走到馬房,牽了一匹他認為最好的馬便跑了。老夫人今次也不阻止,因為她知道兒子是很有分寸的。

那邊廂,溢溢格格才回到恭親王府,便哭了起來,哭聲傳遍整個王府,都沒有人敢安慰她、接近她,連她的近身丫環,也因為受不住而走了。就只有一個貌似巫婆的老嬤嬤,安慰著她,問她什麼事。

溢溢格格說︰「何嬤嬤,您救救我,有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,纏著我的蕉蕉啊!」

何嬤嬤說︰「是怎麼樣的女人,能和咱家貌美如花的溢溢格格比?她怎能搶您的丈夫呢?」

溢溢格格繼續以她那恐怖的哭聲說︰「那個女人,好像叫茵茵,攜劍的,好像是個糟塌塌的江湖女子。」

何嬤嬤奸笑著說︰「小小皇朝學武的人不多,很容易找的,何嬤嬤替您對付她,好不好?」

溢溢格格歡欣的笑著說︰「太好了!我就知道何嬤嬤您有本事,一定會替我解決那女人。」

「當然啊!何嬤嬤我當年可是人稱毒蠍仙子的啊!呵呵……」

命運的定數,在這時開始運行了。

這個時候,蕉蕉與茵茵都不知道溢溢格格與何嬤嬤的奸計,他們終於在蕉神廟遇上了。

蕉蕉一直追趕茵茵,追了一整天,他什麼也有吃,也沒有休息,一心只想追上茵茵。名義上,茵茵只是她的妹子,但不知為什麼,蕉蕉覺得她是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人。這個信念,一直支配著蕉蕉,令他追了一整天也不累,終於在晚上,在蕉神廟,讓他見到茵茵的馬……

【第七回】蕉神廟宇

蕉蕉輕聲的走進了蕉神廟,但茵茵畢竟是練過武的人,已經聽出了腳步聲,立時拾起地上的劍,保護自己,問︰「誰?」

蕉蕉道︰「是我……」

茵茵這時也見了蕉蕉的樣子,蕉蕉看來頗憔悴,但她不為所動,說︰「是怎麼樣的風,吹了我們小小皇朝尊貴的國舅爺來?」

蕉蕉聽到茵茵的冷言冷語,頓感失意,說︰「茵茵,請你諒我吧!我不是有意騙你的,如果我有意騙你,我就不會給我真的地址你,不會讓你找到我,不會揭穿我的謊言,我只是真的不懂開口。況且我叫蕉蕉燉木耳,我連本名也告訴你了,你為什麼還說我騙你?」

茵茵只道蕉蕉是強詞奪理,說︰「國舅爺,我可受不起您的招待,受不起您對我的好,這裡只是一個破廟,也容納不下您啊!請回吧!」

蕉蕉眼泛淚光地道︰「你是怎樣才可以相信我?如果你是因為我的謊言而氣結,我可以跪下來求你。如果你是因為我娘想用錢打發你,我也可以向你叩頭!你是怎樣才肯原諒我?」

蕉蕉真的跪下了,向茵茵叩頭認錯,茵茵感到驚訝,只懂拉起蕉蕉,可蕉蕉怎樣也不肯起來,茵茵哀求般說︰「你先起來吧!」

蕉蕉還是不肯,茵茵無奈的說︰「我原諒你了!我原諒你了!」

蕉蕉立時起來,更興奮的擁著茵茵,茵茵面紅、尷尬的推開蕉蕉,說︰「你是國舅爺,竟然跪我一個小小女子,不是要我折福嗎?」

「是我的妻子,才有這個福份。」

茵茵更是尷尬,說︰「我又不是你的妻子,你跪我幹什?」

「很快便是,我娶定你了。」

茵茵哀怨的說︰「別傻,你已經有了未婚妻。況且你我只是兄妹之情,別誤會了,讓你的未婚妻感到不高興可不好。」

「不是的!我不會追一個妹妹,追到這裡來,更不會為了一個妹妹不開心,而令自己更不開心。茵茵,我是真的愛你!」蕉蕉舉起三隻手指,說︰「皇天在上,后土在下,我蕉蕉燉木耳要是有什麼對不起茵茵,便讓我孤獨終老,出家做和尚消除我的罪孽。」

茵茵笑說︰「那是什麼奇怪的誓言?好吧,我都相信你了。」

蕉蕉感動的輕擁茵茵說︰「太好了,我應承你,我一定會退了那個婚約,我今生只娶你一人,我今生只愛你一人。」

茵茵感動,和蕉蕉吻上了……

是夜,乾柴烈火,孤男寡女,蕉神廟……發生了什麼事,大家可以猜想吧?

到了第二天,蕉蕉安排了茵茵回到那次他們一同投宿的那個客棧,等待蕉蕉的好消息。茵茵是笑著離開的,想不到,在這個時候,命運的魔爪已向他們伸來。

【第八回】茵茵之死

蕉蕉回到京裡,不立刻回府,反而往找皇上,他是想求皇上收回成命,收回他的婚約。那知他才步入宮中,侍衛就立即喚他進御書房,原來皇上有事要召見他。

冠希皇上一見著蕉蕉便說︰「斯偉卿家,朕有事相求!請卿家務必答應。」
蕉蕉說︰「皇上言重了,臣必盡力為皇上效勞。」

「朕也知這事有點為難,但朝中就只有你可以幫朕忙。」

「皇上請說。」

「是這樣的,小小皇朝在西邊有一個大馬場,你是知道的吧?最近那兒的馬不知為何紛紛病倒,朕是想派你去照顧牠們。另外,也想令你去教導那馬場的人育馬之術。」

「這沒什麼,臣一定辦到。」

冠希皇上面有難色說︰「但是大概要為期一年,卿家又大婚在即,恐怕婚期要退遲了。」

蕉蕉沉默不語,冠希皇上怕蕉蕉不答應,說︰「朕可以給卿家三個願望,以示道歉。」

蕉蕉說︰「臣只要一個願望,就是請皇上退婚。」

這回到冠希皇上沉默不語了,蕉蕉與溢溢格格的婚事是他許的,君令如山,自是不能退婚。但是,他又說過會許蕉蕉三個願望,君無戲言,又怎能收回呢?到底他如何是好?他問︰「是什麼事,要卿家退卻這場婚事?」

蕉蕉老實說︰「臣有罪,愛上一個江湖女子,對格格不忠,求皇上降罪。」
「卿家將那女子納為妾侍自是可以。」

蕉蕉望著冠希皇上,眼神堅定,說︰「要是這樣,臣寧願一死以謝皇上。」

冠希皇上知道不能迫蕉蕉,惟有許了蕉蕉的心願。不過,退婚一事要留待蕉蕉回來再談,因為這場婚在城中已是話題,冠希皇上不想令溢溢格格為難。

蕉蕉寄了一封信給茵茵,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,並許諾一定會娶她。蕉蕉到了馬場那兒,也有寫信給茵茵,不過茵茵一封也沒有回,後來有人回信給他茵茵早已離開那客棧。蕉蕉一直派人追查茵茵的音訊,但是都沒有消息。

終於一年之期到了,蕉蕉回到了京城。冠希皇上如蕉蕉所願退卻婚事,恭親王自是不許,帶了溢溢格格上朝面聖。

溢溢格格說︰「皇上,溢溢做錯了什麼,為什麼要退卻這場婚事?」

冠希皇上道︰「溢溢,你沒錯,只是朕替你找了一回更好的人家而已。」

溢溢格格說︰「皇上,溢溢只愛蕉蕉一個,求皇上成全。」

蕉蕉這時終於開口了,說︰「我已經和別人私定婚姻了,你死心吧!」

恭親王忿怒地說︰「荒唐!」

溢溢格格卻笑了,說︰「是那茵茵姑娘嗎?聽說她失了蹤。如果你找到她的話,便娶她吧!不過,我想是沒有可能的了。」

蕉蕉聽出此話有緣機,問︰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?你是否對茵茵做過些什麼?」

冠希皇上知道茵茵失蹤的事,一直都覺得奇怪,聽了溢溢格格這話,也估到了七八成,於是說︰「溢溢,快說,你做了些什麼?」

溢溢格格哭了,知道自己說錯話,此時不得不認了。說︰「不是我的主意,是何嬤嬤!她說只要殺了茵茵,蕉蕉便會死心塌地娶了我。」

恭親王說︰「糊塗!我怎能讓這種毒蠍留在我家?我要回去宰了她!」

蕉蕉聽到這裡,卻昏倒了。

【第九回】晚晚‧晚了

到蕉蕉醒來之時,皇上告訴他,因為溢溢格做出樣殘忍的事,恭親王不得不答允退婚,而且已將何嬤嬤處置,先罰她夾手指,又罰她笞刑,後來就賜她死了。手法是夠殘忍的了,算是替茵茵報仇。

蕉蕉卻說︰「晚了,一切都晚了。」

蕉蕉不理會老夫人的勸告,還是回到那間客棧,自是找不著茵茵的蹤影。

原來當初何嬤嬤先騙茵茵離開,又假傳蕉蕉已與溢溢格格結婚的事。茵茵傷心之下,離開了那間客棧。何嬤嬤更回信給蕉蕉,說茵茵已離開。不過她還是覺得不夠,要殺了茵茵才覺得放心,便派殺手殺了她。

蕉蕉回到那客棧,一個人月下獨酌,甚是傷感,忽然一個少婦問他︰「請問是蕉蕉先生嗎?」

蕉蕉點頭,只見少婦手上抱著一個嬰兒,遞向他,說︰「是一個叫茵茵的女子叫我交給你的,她說,這是你的孩兒。」

蕉蕉震驚,捉著那婦人問︰「那茵茵呢?她在那兒?」

少婦說︰「她將嬰兒交給我時,已經身付重傷,快要死了。原本我是叫她去看大夫的,但是她說已經沒救了,只託我將嬰兒給你,便離開了。」

蕉蕉痛心疾首,抱著嬰兒,問︰「她還有沒有說些什麼?」

少婦說︰「她說這嬰兒的名稱叫晚晚。」

蕉蕉喃喃地說︰「晚晚,真是一個好的名稱,一切,都晚了……」

蕉蕉看看晚晚的樣子,只見她長得甚像母親,她的頸上,還掛了他當初送給茵茵的馬玉。之後,他抱著晚晚離開了。

少婦見蕉蕉走遠了,回頭對躲在不遠處的茵茵說︰「他走了,你可以出來了。」

茵茵說︰「謝謝你,穎姐姐。」

那名叫穎的少婦說︰「其實你不用騙他的,我查過了,他都沒有成親。你又何必欺騙他呢?」

茵茵說︰「晚了,我累了。」

穎對茵茵的答案不得要領,也不知道說什麼。

後來,茵茵投靠了日月教,而蕉蕉則回到京裡,扶育晚晚成長。及至晚晚十四歲左右,便到處流浪,尋找茵茵的消息,當然是找不到了。隔了幾年,他見晚晚已成長,懂得照顧自己,便到寒山寺出家。晚晚和當代皇上小玲、公主小明,都先後求見過他,他覺得心煩,便逃走了,去到另一個地方。他只求小玲能許了他的心願,讓晚晚選擇她自己的伴侶,不像他一般。

【第十回】共諧連理

蕉蕉每到一個地方,便心痛多一分,因為他總想著茵茵一個女子流落江湖的苦況,而且她那時又懷了他的骨肉。雖然穎告訴他茵茵己死,但是他心底仍然不願相信。他覺得茵茵不會那麼脆弱的。

他離開了京城已經很多年了,他聽說小明公主出嫁,在日月教附近遇上意外,本俊將軍更不幸死去了。他聽到日月教這名字,才想起當初茵茵曾帶著劍譜到日月教,於是便到日月教的教壇求見教主。

才踏入日月教教壇所佔據的山下,日月教的教眾便攔截著他,因為日月教教主趙無忌不是那麼容易讓人見到的。他不清楚江湖事,不知道該如何做,便只有先離開了。

忽然,他聽到馬蹄聲由遠至近而來,他看見了那馬匹,正是茵茵的馬,騎在馬上的人,不正是茵茵嗎?他們兩個都嚇得呆了。茵茵騎著馬,立時奔走,蕉蕉吹起口哨,馬匹停下了,任憑茵茵怎樣牠還是不動,茵茵懊惱,蕉蕉走上前,跪下來對茵茵說︰「你是不是怎樣也不肯原諒我?」

茵茵眼睛也是紅了,說︰「走吧!別來找我了。」

茵茵不理馬匹,不理蕉蕉,走回日月教。

蕉蕉求了那些教眾很久,他們才肯讓蕉蕉見趙無忌,趙無忌聽了蕉蕉所說出的故事,便對蕉蕉說︰「你自個兒求她吧,她在西廂房。」

蕉蕉答謝了趙無忌,忽見小明公主躲在牆後向他笑,他知道必是她向趙無忌求情,不過他倒想不到為什麼小明會在此。

蕉蕉到了西廂房,跪了一整夜,茵茵還是不肯開門,蕉蕉心力交瘁,終於不支暈倒了。茵茵聽到異聲,走出去,見狀,立時救了他。

趙無忌見到蕉蕉的深情,對茵茵說︰「茵嫂,你就原諒他吧!」

茵茵說︰「我早就原諒了他……」

蕉蕉聽到這話,對茵茵說︰「我早就知道你會原諒我的。」

茵茵見蕉蕉原來詐暈,又是氣結又是好笑,說︰「原來你使詐,再有下次,我便真的不理你了。」

蕉蕉輕吻茵茵,說︰「是了,我的好妻子!」

最終,他們在日月教所有教眾見証下,結為夫婦。蕉蕉燉木耳亦去信予小玲,以及晚晚燉木耳,晚晚知道父親終於尋回母親,心中興奮。而蕉蕉與茵茵愛女心切,想過要去探晚晚,但晚晚身在宮中,不是說可隨便出入的。不過小玲倒是體恤燉木耳一家,也邀了蕉蕉和茵茵到宮中作客。這一次,燉木耳一家總算是團聚了。

【完】

【後記】

這一篇蕉蕉燉木耳之章,我在小玲之章時已經埋下伏線,所以寫起來沒有什麼特別,倒是這一篇,有友情客串,非睇不可。

基本上,這一章叫做很輕鬆的完成,不過,不知為什麼,原本我沒有打算讓溢溢格格出這麼多場的,卻失了預算,大概是因為有何毒蠍的友情客串吧!所以連帶溢溢格格的出場也多了。

我今次沒有什麼想說了……

um~不如祝蕉蕉燉木耳能夠成功開牧場吧!

再見~~~